謙虛、穩重,是跟于適在現實中接觸之前,感受到關於他的個性。稜角分明的五官,讓他總是有種冷冰冰的英氣,但微微下垂的眼角又為他添上一層憂鬱的面紗。這位新生代演員氣質溫潤、不事雕琢,認真對待每一份劇本,讓銀幕上的他既展現青年之敏感堅韌,也蘊含人性複雜與赤子之心。他的專業,相信觀眾都能確切感受,無論是在電影《封神第一部:朝歌風雲》中的姬發,還是《我的阿勒泰》的草原少年巴太,以及一系列其他角色,于適都拒絕被單一角色定型。我們未必看過他的所有作品, 但演員這個身分對他來說,是打開通往世界的通道,他以藝術和最真摯的情感創造出一個又一個動人心弦的角色,這些角色沒有高低之分,他將其描述成他的親生骨肉,每一個都是他努力挖掘、研究、代入並演繹的成果。每一個角色所帶給他的體會和深思都各有不同,沒法偏坦任何一個。

Coat and top, AMI Paris
演員這個身分,固然為他帶來名氣,但他更深切的感受,是對於這些收穫的感恩之心,精神價值大於一切名與利。以前的他專注體育發展,成為演員後的世界廣闊了許多,每次演出一個新角色,除了看劇本,他也會透過書籍和翻查資料,了解這個角色的時代背景。他平常喜歡邏輯學和哲學相關的作品,他認為擁有思辨精神,有助他更透徹地詮釋角色的精神世界,畢竟劇本中的角色不僅僅是一個虛構人物,他更將之視為另一個維度的『人』,而于適自認為他的責任就是將這個人塑造得真切立體,這是他作為演員的本分。說實話,與其說于適是一名演員,形容他為公眾人物或許更合適,畢竟除了演戲和唱歌,他在運動和音樂創作方面的實力和成就絕對不輸他的戲劇演出。就在拍攝當日,場內有一部鋼琴,他就趁着休息時間走到鋼琴前,緩緩彈奏起來,邊即興地哼出幾個音調,我心中立刻想起:啊對 !他也是一個會自己寫歌和上台演出的全能藝人,而他沉醉在音樂中彈琴的背影,美得像畫。

Jacket, top, trousers, and boots, Rick Owens
看似完美的他不禁讓人好奇,他會如何看待自己?成年人的世界總帶着面具,更何況長期活於鎂光燈下的公眾人物。言談間,我覺得于適骨子裏滲透着一股倔強,他的閃光點在於有野心,卻很沉着。他很清楚自己在做甚麼,也很努力地實踐——他在用行動證明,把生命活出最真切的模樣,將自己選的路走到極致,就坦然不怕外界的風風雨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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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員這個身分對你來說意義何在?
我覺得當一名演員,首先比大眾要經歷的「人生」要多很多,每一次我決定接下一份劇本, 都有我想呈現的世界。每一次演繹一個角色, 就好像經歷了一場新的人生。我其實很享受抽離現實的片刻,我能完全將自己沉浸在一個陌生的世界。譬如一個在另一個時空、身處泥濘中掙扎求存的少年角色,可以讓我融入角色後更成熟地看待現實世界,這也是我獲得更多靈感的方式。同時,我覺得自己作為公眾人物, 透過自己的影響力去宣揚正面的訊息也是責任之一,希望自己扮演文化大使的角色,透過演出,讓世界各地的人能看到我們獨有的文化, 從而挖掘到更深的社會價值,希望能以演員的身分來推動中華文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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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經歷各個表演的過程後,你會怎樣形容自己的個性?
我覺得自己既冷靜又熱情。聽上去有點矛盾, 身處表演時的我是理性的,專業且認真,我會全神貫注投入角色並努力做好作品;但在藝術創作時,我的情感層面會變得很豐富,用文字、旋律和畫面包裝情緒,展現出熱情和執着的一面。

Jacket, Rick Owens
回想起當初接觸運動和演藝圈的契機,與現在的自己相比有甚麼變化?
其實我一開始沒有打算當演員,我還記得八歲那年看奧運會,我在電視上看到劉翔為國爭光的瞬間,當時全國都很激動地為他歡呼,那個令人鼓舞的時刻我畢生難忘。當時心想: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站上世界舞台,創造屬於自己的高光時刻,那是至高無上的榮耀!這股對生命的熱情讓我充滿力量。老實說,這份榮耀遠遠超過個人拿到甚麼名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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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oots, Christian Louboutin
自你踏進演藝事業之路開始至今只有兩年多, 你有經歷過迷茫嗎?
雖然外人看來我的演藝路很順利,但其實我也有過幾年迷茫的時候,很感謝那時候的自己選擇相信夢想,一直自勉,用堅持來機會,才能讓大家看到今天的我。
你認為作為一名內地演員,也曾站上國際舞台,當中面臨最大的挑戰是甚麼?
最重要的是保持不卑不亢的心態。想被世界看到,必須要基底打得好。好的劇本,可信賴的團隊,是好作品不可或缺的重要基石。但作為一名演員,最重要是有涵養、演技好、有個人魅力,還有一定的自信,自然能用實力服眾。因為自己在體育方面的經歷,我內在的堅定某程度來自我當運動員的心態,即使外面有人質疑,最後拿到獎盃的時候,就是勝利。說到演員這個身份,我無法用簡單的字詞去定義,它更像是文化頌揚的領導者。既然自己在經營這個身分上有不錯的表現,接下來應該恰當利用這個身分,從自己出發,讓更多人知道自己家鄉的能耐,走向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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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氣帶來的聲音很多,你是怎麼調適和面對?
做好自己本分 !外界的聲音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,真的面對一些難題時,我常會將自己抽離,用第三者的角度來分析問題,把自己當成「被研究的角色」,這樣才能保持冷靜,理性地應對各種挑戰。

Blazer and knit top, Miu Miu
你平常的穿搭喜好是甚麼?
大膽嘗試吧 !我覺得每個人喜歡和適合的風格都不一樣,未必一開始就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打扮,或者第一次接觸就能完美駕馭某個穿搭風格。但穿搭有趣的地方在於,一切都在乎細節,就算你的穿搭很樸素,一下配飾就能改變整個造型的風格走向。舉例來說,今天我穿一套很簡約的素色上衣配牛仔褲,但襯一頂棒球帽和牛仔帽,甚至是民族風的帽子,也可以演繹出反差感十足的造型,所以我覺得時裝能很有效地塑造一個人的氣質。

Coat and top, AMI Paris
訪問最後,他透露希望將自己的視覺和生活拍成紀錄片,讓觀眾能更近距離地了解他幕前及幕後的生活,也能藉此交代自己的人生感悟。我希望能從文字裏呈現出于適的深度與力量,他值得被看見,也應該被看見。聽着他的分享,感覺好像在跟一位閱歷無數的大師學習,但這個時候才猛然想起,他只是一位出道兩年、三十未滿的少年,稚嫩和天真卻彷彿在他身上已全然褪去。或許對他來說,不斷為自己立下挑戰,再逐一克服,就是他生命中的樂趣。大概只有達到他的心境, 才能將世間事看得如此淡然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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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grapher: Ren Shenyun
Editorial Director: Jumius Wong
Creative Direction and Styling : Jenine Oh
Creative producer and Casting Director: Marina Fairfax
Grooming: Seven
Art Director: FeiFei Li
Production Assistant: Chris Chan
Photo Assistants: Fung Ho, Luo Zhong
Stylist Assistants: Sing Lei, Priscilla Ng
Location: UCCA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Arts Laboratory
Car courtesy of Shanghai Tang
